第一章

  “韩非,景江公园,出来陪我喝酒!”大晚上接到乔振东电话的时候,韩非心里就咯噔一下,想到前几天化验单的事情,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:不会东窗事发了吧?

  景江公园离韩非家不远,开着摩托十分钟就到了。

  “老乔,你来了很久吗?”走上凉亭,韩非看了一眼面容憔悴的乔振东,再看看他脚下的几个空易拉罐啤酒瓶,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忧虑了。

  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,怕是为了那件事想不开吧?

  乔振东没有抬头,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:“韩非,记不记得那年在学校里,你不小心在水池里滑倒,差点儿淹死么?”

  韩非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,月光下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俊美,“是,那回如果不是你,我早就去见阎王爷了!”

  乔振东把目光移到他脸上,举起手中的易拉罐跟他碰了碰,“来,为你现在还能跟我喝酒干一杯!”

  韩非脸上的笑意更深了,一口气把易拉罐里的酒喝干,随手就丢在乔振东脚下,“行了,你想让我干啥你就直说吧!别跟我兜圈子了。”

  “嘿嘿。”被人拆穿了把戏,乔振东也有些尴尬,强笑了两声后他的脸就垮了下来,“韩非,咱们是二十多年的好兄弟了,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是吧?”

  “是!”韩非很爽快地回答,“不然那天我也不会给你改化验单了!”

  这话一出口,韩非就后悔了,怎么就提起人家的伤心事了?

  几年前,乔振东入赘安家,一直都没有生孩子,韩非建议他们夫妻检查一下身体,没想到结果显示,乔振东患上无精症,根本没有生育能力。为了不影响他在安家的地位,乔振东请求韩非帮他修改了化验单。

  看到乔振东的脸色更难看了,韩非刚想说句对不起,乔振东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:“那你就好人做到底,送佛送到西,再帮我一个忙,给心然一个孩子。”

  “你……你说啥?”韩非以为自己是在幻听,心里的寒意窜到脸上,牙齿都有些打颤。

  “帮我给心然一个孩子!”乔振东的声音似从地狱里发出来一样,阴森骇人。

  韩非全身都开始发抖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  乔振东凄惨地笑了,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,何必非要我说清楚?”

  顿了顿,他用力一捏韩非的手,在韩非的惨叫声中嘶声说道:“你去,给她下种!”

  韩非的脑门轰的一声响,整个人都吓呆了,就那样张目结舌地看着乔振东瞪着双眼咬牙切齿地对着他呼呼喘气,半天都没敢吭声。

  就知道乔振东找他过来没好事,哪里想到,这也太匪夷所思、丧尽天良了吧!

  “你会答应的,对吧?”乔振东喘了几口气,呼吸顺畅了些,声音也没那么凶狠了。

  “答应你的头!”韩非回过神来,猛地站起身甩开乔振东的手,不可置信地瞪着他,“你的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进水了?这种事你也想得出?心然是你老婆啊,你居然……居然让我去……你还是人吗?”

  “你以为我想吗?”乔振东也站了起来,冲着韩非咆道:“我这不是没办法么!就算你给我改了化验单,可我还是没办法给心然一个孩子!我迟早会失去她,会失去我现在在安氏的地位!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,只有你能帮我了!”

  说着,他又伸手去拉住韩非的手臂,把声音放低,哀求道:“兄弟,求你了,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除了你我也不可能去找别人,你就看在我们的情分上,再帮我一回吧!事成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,给你十万块,怎么样?”

  最后这句话刺激了韩非,甩开乔振东的手向后退了几步,他的脸色涨得通红,“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?不,我不会帮你的,打死我也不会!我已经做过一次对不住心然的事了,如果再答应你,那我跟畜生有什么分别?”

  说完,他就转过身飞快地向公园外跑去。

  “韩非,你给我回来!”身后传来乔振东凄厉地叫声,就像厉鬼一样,韩非没有回头,脚不沾地地飞出了公园。

  第二章

  回到家,韩非的一颗心还在剧烈地跳个不停,耳边反反复复地响着乔振东那鬼哭狼嚎的声音,他冲进房间把自己摔倒在床上,拿起枕头盖住脑袋,想要把那声音给挡在耳外。

  这时,裤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,韩非惊跳起来,掏出来一看,是乔振东打来的。他想都没想就把手机按掉了,然后像是抓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般,飞快地把手机丢到床尾。

  不过几秒钟,乔振东又打电话过来了,韩非依旧把电话按掉,然后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。

  然而,手机又响了起来,打电话的人似乎不甘心,非要有人接听才罢休。

  韩非拧紧了眉头,掏出手机就关了机,咬牙切此地说道:“我看你还怎么打过来!”

  屋子里安静下来,韩非把脸埋进枕头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
 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?那天他就不该改那张化验单,不然乔振东也不会想出这个鬼主意,他现在也就不用像避瘟神一般怕跟他说话了。他不是不了解乔振东的难处,可是让他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帮助他,他又怎么做得到?尽管安心然是他无数个梦里的那个女神。

  从第一次见到安心然开始,他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。可想到自己除了一张脸还算能看之外一无是处,他只能望而却步,不敢去吃天鹅肉。

  然而,看到每天围在她身边转的那帮公子哥儿,他就恨不能冲上去把他们一个个踢到大西洋。正当他下定决心想去追求安心然的时候,乔振东却把一封写好的情书交到他的手上,让他去帮忙当通讯员。那一刻他的心在流血,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做起了红娘。

  直到安心然披上婚纱,成为了他的“嫂子”,他才把这份相思深深埋进心底,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。然而,现在乔振东却把他的这个秘密给翻了出来,让他的心开始蠢蠢欲动,向他的良知挑战。

  欲望和良知抗争了半天,让韩非的脑袋都要炸开了,翻身下床,他冲进卫生间,拧开花洒就让凉水兜头兜脸地淋下来,想要把心中的燥火给浇灭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平静下来,慢慢脱了衣服洗澡。

  洗了澡上床,韩非瞟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,已经快十二点了,想想这个时候乔振东应该已经回家了,肯定不会再打电话过来,他就拿起手机按下了开机键。

  有十几个未接电话,还有三条短信,全部都是乔振东的。韩非叹了一口气,一条条把信息看完。前面两条是哀求,后面一条则是威胁,只有一句话:你如果不答应我,我就跳进荷花池,明天早上你就过来给我收尸吧!

  “嘀铃铃……嘀铃铃……”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起,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。韩非跳起身,瞪着那一闪一闪的小东西惊恐万状。

  不会吧,都半夜了,还不甘心?

  以为又是乔振东的催命电话,韩非气恼地抓起手机看都没看号码就按下了通话键,“我说你有完没完?说了不行就是不行,你怎么就那么厚脸皮?”

  “阿非!”话筒里传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女声,声音不大,却如惊雷般吓了韩非一跳,他的手一抖,手机掉在了床上。

  定了定神,慌忙又把手机捡起来放在耳边,韩非深吸了口气,压住快要蹦出胸口的心脏,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,“嫂子!”

  是安心然打来的,温柔的语气里透着焦虑,“不好意思,阿非,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你,我想问一下,你有没有跟振东在一起?”

  “我……我没有啊,我今晚没见过他。”不知为何,韩非撒了个慌,没敢说真话。

  “是吗?那真奇怪了。”安心然的声音更焦虑了,“吃过晚饭振东就出去了,说是找你去培养感情,我看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家,就打电话给他,可是他的电话怎么打都没人接,我就打给你了。你真的没见过他?”

  韩非的心一沉,暗叫不妙,难不成那小子这回是玩真的了?

  “嫂子你别急啊,可能他忽然有应酬吧,以前也试过约了我出去又放了我的飞机去处理公事。我这就出去找找看,你在家放心等着啊,不会有事的!”安慰了安心然几句,韩非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出门,开着摩托向景江公园飞驰而去。

  景江公园门口,乔振东那辆奔驰还静静地停在那里,韩非的心跳得更厉害了,连摩托也没停,就直冲进了公园。

  远远地看见乔振东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凉亭的石凳上,韩非那颗提在喉咙眼里的心脏放了下来。

  还好,没有跳进荷花池!

  下了车冲过去,韩非抱起那滩烂泥摇了摇,“喂,老乔,醒醒,我们回家去!”

  “唔……”乔振东的眼睛紧紧闭着,嘴里喷出来的酒气可以熏死一头大象。

  韩非皱皱眉头,看到地上那十几个空易拉罐,知道这小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,只好把他扶起来背在身上,一步三摇地向公园门口走去。

  小心地把乔振东放倒在地,韩非摸出他的车钥匙把那辆奔驰打开,把他塞到后座,跳上驾驶位就想发动车子,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。

  看看号码,他的心又开始乱了节拍,看来人是不可以做亏心事的,不然听见敲门声都会以为是鬼找上门来了。

  “嫂子,我找到老乔了。”未等安心然开口,韩非就先汇报情况,“他喝醉了,我现在正准备送他回家。”

  “喝醉了?怎么会喝那么多酒啊?没什么事吧?”安心然急切地说。

  “没事,就是为了让客户尽兴陪着在KTV喝多了几杯,几个人都醉了,还是服务生接到了我的电话,我才找到他的。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,你别担心。”从小脑子就转得快,撒谎根本不用打草稿,韩非一开口就帮乔振东编好了理由。

  安心然松了一口气,叮嘱道:“那你小心点开车,我在家里等着你们。”

  韩非放下电话,回头看了一眼死猪般躺在后座的乔振东,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,想着刚才乔振东提出来的请求,他是又渴望又害怕见到安心然,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的心脏一直处于一种供血不足的状态,憋闷得难受。

  用力锤了一下方向盘,他发动车子向乔振东家驶去。

  第三章

  乔振东家住在城西最豪华的半山别墅区,是一栋三百八十平米的三层别墅,那是安心然的父亲安国兴送给安心然的结婚礼物。原本安国兴想要安心然婚后依然住在家里,可是安心然为了照顾乔振东的感受,怕他天天在岳父眼皮子底下过得不自在,就撒娇要父亲送套房子给他们小俩口做新房。安国兴拗不过女儿,只好把这套离他家只有五百米距离的别墅送给了她。

  现在,奔驰驶进了别墅区,韩非放慢了车速,驶到了乔振东家门口。

  停下车,韩非刚想下车按门铃,大门就打开了。路灯下,安心然穿着一条藕荷色的裙子站在那里,像月下的荷花一样素雅高洁。

  韩非的心跳了跳,摇下车窗低声叫了句嫂子。

  “先把车开进来。”安心然的声音像夜莺般动听,指引着韩非把车子开到了车库。

  安心然没有惊动家里的保姆,自己帮着韩非一起扶着乔振东进了门。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伴着夜风钻进韩非的鼻子,韩非做了几个深呼吸,胯下的某样物件悄悄在夜色中胀大。

  两人好不容易把乔振东扶到到床上,没想他却一个翻身吐了出来。韩非躲闪不及,酒精混着胃里没消化的食物吐了他一身。顾不上自己,他还是帮着安心然先把乔振东安顿好。

  “哎呀,你衣服脏了。”收拾完乔振东,安心然回头才发现韩非身上也沾了大片呕吐物

  安心然没有惊动家里的保姆,自己帮着韩非一起扶着乔振东进了门。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伴着夜风钻进韩非的鼻子,韩非做了几个深呼吸,胯下的某样物件悄悄在夜色中胀大。

  两人好不容易把乔振东扶到到床上,没想他却一个翻身吐了出来。韩非躲闪不及,酒精混着胃里没消化的食物吐了他一身。顾不上自己,他还是帮着安心然先把乔振东安顿好。

  “哎呀,你衣服脏了。”收拾完乔振东,安心然回头才发现韩非身上也沾了大片呕吐物。韩非低头看了一眼,笑道:“没事,回去洗洗就行了。”

  “你还是在我家洗干净再走吧,不然这样子怎么回去?”安心然二话不说,抓住他的胳膊往外走。

  感受到安心然掌心里传来的热度,韩非的心猛地跳了一下,赶紧挣开:“还是不要了,我没衣服换。”

  “不会穿振东的衣服啊?”安心然白了他一眼,“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婆妈?快跟我上楼去!”说完,她率先走了出去。

  这一句上楼去,让韩非的脚都软了。

  明知道安心然的意思是让他去楼上洗澡,可是他却想到了乔振东问他借种的事。

  假如他答应乔振东,那么不久之后,他就能上楼去安心然的卧室,跟她好好云雨一番,了却多年的梦想。

  “韩非,你混蛋,怎么能这么想?”意识到内心那个邪恶的小人又跳出来作祟,韩非暗骂一句,赶紧走了出去。

  安心然上三楼卧室拿了一套乔振东的衣服给韩非,让他在二楼公用浴室洗澡。

  接过安心然手里的衣服,韩非认真看了她一眼。

  灯光下的安心然比月下更加美丽。她的皮肤很白,如上好的瓷器般洁白细腻,自然天成的柳眉下是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,挺秀的鼻梁,饱满的双唇,以及那若隐若现的梨涡,每一处都是那么迷人。她身上那条藕荷色的裙子比较收身,软软的丝绸料子把她那窈窕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,这样巧笑嫣然地站在他面前,让他刚刚平稳的呼吸又开始不顺畅了。

  咽了一下口水,韩非赶紧转身走进浴室。如果被安心然看见了,还不知怎么丢人现眼呢!

  洗好澡出来,韩非走下楼,一路不见安心然,猜测她一定在楼下客房照顾乔振东,就往客房走去。

  客房的门半开着,屋子里亮着柔和的灯光,安心然果然在里面,正站在床边给乔振东喂水。

  韩非慢慢走进去,目光落在安心然的背影上,整个人都呆住了。

  刚才帮乔振东换衣服把身上的裙子弄脏了,安心然也洗了澡,换了一条家居睡裙。

  韩非的眼神渐渐变得痴迷,一颗心怦怦直跳。

  这么想着,韩非鬼使神差走了进去,在安心然身后停下脚步,紧盯着她的腿,慢慢伸出手。

  就在这时,安心然回过头来,对韩非嫣然一笑:“阿非,你洗好了?”

  仿若一声惊雷惊醒了梦中人,韩非一个激灵回过神来,赶紧把手缩了回去,一张脸顷刻涨红了,额上也冒出冷汗。

  天哪,刚才他一定是中邪了,居然想非礼心中的女神!

  慌乱之下,他赶紧解释,生怕安心然发现他刚才的不轨行为:“我……我洗好了,想进来帮你。”

  “不用了,我已经给他喂了水。”安心然一点也没察觉到韩非的异样,见他满脸通红,头上在冒汗,还以为是洗澡水太热的原因,就笑着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递给他:“看看你,洗个澡都出那么多汗,快擦擦!”

  “谢谢!”韩非更是心虚,赶紧接过纸巾擦汗,垂下眼眸不敢看她。

  安心然笑道:“该说谢谢的是我,今天晚上多亏你了,不然我还不知要去哪里找他。”

  “嫂子你跟我客气啥。”韩非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,才镇定下来。

  安心然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,说道:“很晚了,我也不请你坐了,早点回去休息吧!改天再请你过来吃饭。”

  “嗯,那我走了。”心中再不舍也不敢多停留,韩非转身向门外走去。

  安心然跟在他身后送到大门口,这才想起韩非没有交通工具回去,忙说道:“哎呀,你怎么回去啊?”

  “哦,没事,我走到山下再打车就是了。”

  安心然略一思索说道:“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吧!”

  韩非心中一暖,“不不,那怎么行,这么晚了你一会儿自己回来我怎么放心?”

  安心然皱起好看的眉头,“可是……”

  “没关系的,这段路走快点十几分钟就下山了。”韩非打断她的话,抬脚就走出大门,转身向她挥了挥手:“赶紧进去照顾老乔吧,我走了。”

  安心然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,眼波如星辰般闪亮,韩非的心尖颤了颤,慌忙回身向前走去。

  身后响起了关门声,韩非拼命忍着没有回头,加快速度向山下走去。

  第四章

  蓦然的,韩非想到了乔振东。一个星期过去了,乔振东没有来找韩非,也没有打电话给他,反而是安心然给他打来了电话。

  安心然在电话里的声音跟那天晚上找不到乔振东一样忧心忡忡,她告诉韩非,最近这段日子,不知是什么原因乔振东变得无精打采,每日里茶饭不思,沉默寡言,整个人都瘦了一圈,让她非常担心。想到韩非是乔振东最好的朋友,俩人一直都是无话不谈,安心然就想向他了解一下,看看他是否知道乔振东这么消沉的原因。

  韩非一听就明白了,却只能敷衍安心然,说乔振东可能是因为公司的事多,工作比较辛苦,才会弄成那样。

  安心然说道:“如果是工作的原因我倒不担心,只要我跟我爸说一声,给他休个长假去放松放松,他就没事了。问题是我觉得不太像是为了工作的事,我怎么问他他都说没事,我真的很担心。”

  韩非只好安慰她,“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,不然他一定会跟我说。这样吧,我去问问他,看看是啥事,你先别担心啊!”

  思来想去不敢去,韩非只好打了个电话给乔振东,要他看开点,别再胡思乱想。

  电话里乔振东的声音有气无力,只说了一句不用你管我,我还死不了就挂掉了。

  韩非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,觉得老友变成这样自己也有一点责任,还是决定这两天找个时间去看一下他。没想到,他还没来得及去找乔振东,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。

  想到乔振东求他做的事儿,他就把问他借钱的这个念头从脑子里赶了出去。

  一周后的某天晚上,韩非正在值晚班,忽然接到一个电话,是他高中的同学张建辉打来的,要他马上去一趟派出所,说他的弟弟韩彪带着两个小青年跟人打架,不但把人打伤了,还把对方的一辆雷克萨斯给砸得稀巴烂,现在对方扬言要告他弟弟蓄意伤害,还要赔车子。

  听到这个消息,韩非的血压就开始急剧上升了,整个人都焦躁起来。

  他们韩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的位置没选好,居然出了一个只知道游手好闲,吃喝玩乐的不肖子孙,从读初中开始韩彪就在街上跟着一帮二流子鬼混,不知惹过多少麻烦事,为了这个弟弟,韩非不知操了多少心,赔过多少钱。要不是在父母临终前答应他们好好照顾弟弟,他真不想再管那混账东西。

  “建辉,该怎么着你看着办,这回我不管他了!”张建辉是派出所的副所长,韩非赌气让他秉公处理。

  张建辉叹道:“唉,我说你也别赌气了,还是赶紧过来先把人领回去吧,之后的再想办法,我跟那车主正好也认识,会帮你说几句好话,尽量不要弄到刑侦大队去。”

  挂了电话,韩非跟同科室的杨文亮打了一个电话,让他过来帮他顶一下班,就直奔派出所而去。

到了派出所,韩非一眼就看见韩彪和两个跟他一般年纪的小青年坐在凳子上,一个个都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。韩彪那一头黄发乱糟糟的,额上有几道血痕,下巴也有些淤青,身上的衣服扣子掉了两粒。

 看见韩非进来,韩彪站起身叫了一声哥,就嘟起了嘴,一副很委屈的模样。

  看到韩彪那副德行,再闻到他那一身酒气,韩非就想上前去给他几个耳光,可是这是在派出所,他只能忍着一肚子火气,低吼道:“你是不是吃错药了?好端端的又给我惹事!”

  “混账,你还敢狡辩!”韩非差点没气晕,这小子前几天还吵着问他要钱买佳能单反相机玩摄影,现在却跟他说爱国,这不是瞎扯淡吗?

  狠狠地瞪了韩彪一眼,韩非才走进张建辉的办公室。

  “韩非,你来了,坐吧!”张建辉正跟两个男人说着话,看见韩非进来,指了一下一旁的凳子,然后对其中一个男人说:“李总,这是带头把你打伤的那个年轻人的哥哥,是保健院的韩医生,你跟他谈谈吧,看看事情怎么解决。”

  看了一眼那男人,韩非的心就沉了下去。

  那人的脸上至少被打了好几拳,额头和右边眼角以及左边的脸颊都是淤青,虽说未必有多严重,但是这幅模样,让人看了都觉得可怜。

  “对不起,是我没管教好我弟弟,让您受委屈了。”这句话都不知说过多少次了,每每遇上韩彪惹事,韩非就要低三下气地跟人赔不是。

  “说句对不起就行了吗?我那车子停在路边没招谁惹谁,你弟弟无缘无故带头砸我的车,我去拦他他就把我打成这样,今儿你不给个说法我跟你没完!”男人恶狠狠地瞪着韩非,指了指自己的脸,一掌就拍到桌上。

  韩非忙堆起笑脸,“这个该陪多少钱我们一定陪,请您消消气,别气坏了身子。”

  张建辉也附和说:“是啊,大家好好商量,和平解决事情,不要伤了和气。”

 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,韩非这种态度让那男人的火气稍稍降了一点,说话也没有那么嚣张了,看了一眼张建辉,他对韩非说:“那好,既然你爽快,那我也爽快,我就给张所长一个面子,医院先做个全身检查,看看有没有内伤,然后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什么的该赔多少赔多少。再就是我那辆车,开了不到一个月,那堆废铁你拿去,给我买个新的,要同一个款,这事儿就当民事纠纷了结,你要不同意,咱直接喊刑侦大队的人过来。”

  韩非忙陪笑道:“是是,您大人大度,我这就出去叫车,医院。”

  “不用了,我朋友有车会送我去,你就准备好钱等着我的电话吧!”男人站起身,跟张建辉说了几句,就跟他朋友走了。

  那人走后,张建辉给韩非看了一下现场拍下来的照片,那辆雷克萨斯的确是被砸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,只能当废铁处理了。算了一下帐,韩彪作为主谋,必须要付百分之百的责任,那么,这辆车他就该赔三十多万,还不算车主的医疗费。

  听到这个吓人的数字,韩非的脑袋就开始疼了起来,去年才刚贷款买了房子,首付加装修就把他这几年的存款给弄光了,这下子让他去哪里找三十多万?

  “建辉,要不你再帮忙跟车主说一下,能不能再减一点?”韩非愁眉苦脸地说。

  张建辉沉吟道:“好吧,我会再跟他说说,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,即便是他肯给我面子减少一点,也是三两万的事,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去筹钱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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